汪国真的《人到中年》里有这样一段关于中年人的描述:“到了中年,生命已经流过了青春湍急的峡谷,来到了相对开阔之地,变得从容清澈起来。花儿谢了也不必唏嘘,还有果实呢。”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快乐的,享受中年的果实,适当的劳逸结合固然需要,但我们更需要学会分辨什么是有益的快乐,什么是有害的快乐。孔子曰:益者三乐,损者三乐。乐节礼乐,乐道人之善,乐多贤友,益矣。乐骄乐,乐佚游,乐宴乐,损矣。意思是:“有三种爱好使人受益,也有三种爱好使人受损。爱好行事以礼乐为节度,爱好称道别人的优点,爱好多结交有贤德的朋友,都会受益;爱好骄纵傲慢,爱好闲散游荡,爱好沉迷酒食,都会受损。”在这里,孔子把有害的快乐归纳为三种:乐骄乐,乐佚游,乐宴乐。放到今天的生活中,这三乐正是当下:被骄纵享乐,被混日子和被饭局毁掉三种中年人的真实写照。

人到中年,经过前期的奋斗,年富力强,在家庭、事业上也都有了收获,很容易就此而自得与骄纵。于是不知节制,任意妄为,在形成习惯之后,就以此为快乐,最终为其所害。五代后唐庄宗李存勖的故事,正是揭示了一个被骄纵享乐毁掉的中年人。李存勖二十四岁继承父业,年少有大志,为人果敢富有谋略、骁勇善战,经过十余年的励精图治击败四方敌手,称帝建国。然后就在夺取天下之后,李存勖就此沉溺于享乐,不知节制,宠幸伶官,最终落下一个众叛亲离、身死国灭的悲剧。欧阳修感叹道:“忧劳可以兴国,逸豫可以亡身,而智勇多困于所溺。”张爱玲曾在《半生缘》里写道,“中年以后的男人,时常会觉得孤独,因为他一睁开眼睛,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,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。”以前奋斗,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能够好一点;现在奋斗,是为了整个家庭,虽然很累,但依旧不能止步。若是一味骄纵享乐,不懂得节制,便是等于放弃了自己,放弃了家庭,放弃了美好的未来。

第二种有害的快乐,是乐佚游,也是中年人中的另外一种缩影。即便是再稳定的岗位,也不能代表个人的稳定;即便是岗位很稳定,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高枕无忧。在今年5月初的时候,被称为“北京最大养老院”的甲骨文中国研发中心,裁掉员工900多人,占了总人数的一半以上,其中大部分被裁的都是中年工程师。这些40岁左右的员工,享受着上班不打卡,工作时间自由,每月两天的带薪休假,以及工作每满五年,就不必去公司坐班的超高福利。在他们被裁后,阿里、百度、腾讯、华为等互联网巨头,在园区内举办专场招聘。令人大跌眼镜的是,绝大部分人都未能通过第一轮面试,有的即便通过面试,也在技术检测时,被刷了下来。这些人都曾出自于:清华、北大、上交、复旦和北邮这五所学校,并且拥有硕士以上学历。其实任何岗位,任何人都可能被随时取代,不管你乐不乐意,高不高兴。潮水来临时,我们无法改变潮水的方向,所能做的,唯有让自己具备游泳求生的能力,降低被潮水淹没的风险。我们应该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感到快乐,而不是为所谓的稳定感到安逸满足。

最后一种有害的快乐,是乐宴乐,意为以饮食无度为乐,在中年人身上很常见的一个体现便是——饭局。有人情的地方,便会有饭局:公司聚餐,同学聚会,生意往来,交际应酬,美其名曰:增进感情。前不久,央视在节目中说道,由于暴饮暴食,工作压力和久坐等等原因造成的肥胖都被列入工伤范畴,工作应酬也在原因之中。但事实上,在工作应酬中,饭局带来的健康问题可远不止肥胖这一种。我们细细观察一下身边患有三高、脂肪肝和胃病的中年人,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常年饭局不断。杨澜说过:没有人会通过你糟蹋的外表,发现你优秀的内在。去健身,你会收获一个健康的身体;去读书,你会收获一个富足的灵魂;去陪伴家人,你会收获更美满的天伦之乐......而你在健身房,在图书馆认识的人,学习到的知识,远比在饭局上浪费的时间,对人生有益得多。人到中年,时间很贵,健康也很贵,别让自己的人生毁在一场又一场没有意义的饭局之上。

站在半山腰的中年人,在人生的前后夹击之下,从来没有容易二字。但总要昂首攀登,拿出会当凌绝顶的魄力,才能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快乐。愿所有的中年人,不沉溺所乐,不安于现状;胸中有丘壑,眼里存山河;手里持桨,做自己生命的摆渡人。